Dragon Boat Festival

端午遥想（外二首）

高华金

听说端午快到了，岁岁都有此一说

熟悉的不是粽香，而是书中

二千多年前的那条汨罗江

天幕坠下的瓢泼大雨，将我紧紧压在屋檐下

我只能在大脑里活动，我想

如果此刻

全世界都在这样下雨，那么

汨罗江应该在涨水吧！

我的视线从未触碰过汨罗江，然而

江中的水是浊的，还是清的呢？

流淌了几千年

谁能告诉我？

当年江畔的芰荷、芙蓉，可曾

留了种，扎下根？

迎来暗夜中天霖的滋养

寻找屈原

江水浩淼宁静，云气溶迷低回

在可以瞧见的

岸边

竟能辨出，当初

你的模样

高冠岌岌，陆离飘飘

泰山屹立，长风不倒

多么摄人心魄！

可是

风来了，雨来了

你，失踪了

我揉了揉眼，四处寻觅着

寻觅着

那怕是

你的冠，你的带，甚至你的脚痕

幽篁里，山颠上，磊石前，松柏下

……

你真的，失踪了

我不甘心，我不相信

你是楚国的三闾吕大夫啊

你是读书人心中的观世音菩萨啊

你怎么就消失了

你怎么能消失！

后来

听说

你骑赤豹离开了

文狸跟随着，狖跟随着你

去了一些你梦寐以求的地方：兰皋、椒丘……

在我正不知从哪个目的地出发，

去寻找你的时侯

我又听人说，你到了汩罗江了

为此，我欣喜若狂

因为，我知道汩罗江在洞庭湖东侧

但，见你的人却说，那是你最后一次出现，

你已经六十二岁

须发尽白

脊背佝偻

衣衫褴褛

双目凹陷成绝望的井，填满了

国亡家破的苦水

你遭受了什么

又去了哪里

当初，你可是

高阳后裔，与君谋国

身姿挺拔，面容俊秀

浓眉如剑，皓齿连珠

气宇轩昂，神采飞扬

我泪目了，我的孩子们也泪目了

寻找屈原——寻找屈原——

稚嫩的哭腔声嘶力竭

泪珠浸透扉页

在绯红的字迹中

汨罗江亘古不变地流淌着

澄澈的江水，凝视着碧空

在历史的回响里，深情诉说楚王的昏聩

郑袖的魅惑

子兰、靳尚的谄笑，和你的

投江殉国

从此，寻找屈原

有了答案